晨光像融化的蜂蜜，缓慢地淌进西郊别墅的厨房。陈曦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，睡裙的丝绸面料顺着膝盖滑下去，像一汪不安分的水。她踮起脚尖去够橱柜顶层的咖啡豆罐子，蓝丝绸睡衣的肩带因为这个动作滑落下来，露出肩胛骨上方那个花瓣状的胎记——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沈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，带着晨跑后的微喘。陈曦惊得手一抖，罐子边缘撞在橱柜上，发出清脆的“当啷”。她还没来得及回头，一只手臂已经从她头顶越过，带着松木与青柠的汗息。
那只手稳稳取下咖啡罐，却没有立即递给她。陈曦能感觉到沈夜的胸膛几乎贴在她的后背，晨跑后升高的体温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传来，烫得她脊梁发麻。
“谢谢。”她伸手去接，指尖碰到他汗湿的掌心。
沈夜没松手。
时间被拉成粘稠的丝。陈曦听见咖啡机嗡嗡的底噪，看见阳光在他锁骨凹陷处投下一枚小小的光斑，甚至能数清他睫毛上凝着的水汽。他的呼吸拂过耳尖，带着薄荷牙膏的凉意。
“你嘴角……”他开口，声音比平日低哑。
陈曦下意识舔了舔唇角。
“不是这里。”沈夜的拇指轻轻擦过她左嘴角，指腹薄茧磨蹭得她皮肤发烫，“牙膏沫。”
动作慢得像擦拭易碎瓷器。擦完，拇指却没离开，沿着她下颌线缓缓下滑，最终停在她微微凸起的喉结上。
叮——
咖啡机完成萃取的提示音骤然响起。沈夜收回手，若无其事转身去拿杯子，只有泛红的耳根泄露了方才越界的悸动。
陈曦低头拧开咖啡罐，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。咖啡豆焦苦的香气涌出来，像她胸腔里翻涌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午后，陈曦蜷在书房单人沙发里，母亲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摊在膝头，羊皮纸页边缘焦黑——七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印记。
她摩挲着页角，目光停在照片里母亲年轻的侧脸。林教授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，身旁是笑容温婉的沈夫人，两人背后写满化学公式的黑板在照片里泛着冷光。右下角标注的日期，恰好是她出生前三个月。
哗啦——
纸张翻动声从对面传来。沈夜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后，金丝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，镜片反射着电脑蓝光。深灰色居家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开，锁骨若隐若现。
陈曦的视线不由自主顺着那道阴影下滑——
“好看吗？”
低沉嗓音突然响起。沈夜头也没抬，指节仍在键盘上轻敲，唇角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。
陈曦立刻收回目光，假装研究笔记：“沈总，你文件拿反了。”
沈夜动作一顿，缓缓摘下眼镜，揉了揉眉心，才发现平板上的财报果然上下颠倒。
“测试你的观察力。”他面不改色地翻转屏幕，赤着的脚却在桌下悄悄往前探，脚背贴上她的小腿。
陈曦猛地一颤，差点踢翻茶几上的咖啡杯。她瞪过去，却见沈夜一脸专注地盯着屏幕，仿佛桌下那个用脚趾撩她脚踝的人不是他。
“幼稚。”她小声嘀咕，故意把笔记本翻得哗哗响。
沈夜的脚忽然加重力道，顺着她小腿线条缓缓上移。棉质睡裤太薄，陈曦能清晰感受到他足弓的弧度，甚至踝骨凸起的硬点。
“沈、夜。”她一字一顿地警告，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。
他终于从屏幕前抬头，琥珀色瞳孔在阳光下呈透明质感：“嗯？”
装傻。
陈曦眯起眼，突然合上笔记本，抬脚踩住他不安分的脚背。沈夜挑眉，反手握住她脚踝，拇指在踝骨突出的位置画了个圈。
“踹人要先收腿——”他猛地发力一拽，“像这样。”
“啊！”
陈曦猝不及防滑下沙发，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，散落的纸张间露出那张实验室合影。沈夜稳稳接住她，却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僵住。
阳光照在照片“R蓝”的字样上，刺目得让人心慌。
两人同时沉默。
陈曦感觉到沈夜的手臂肌肉绷紧，又缓缓放松。他若无其事地松开她，捡起照片塞回本子里：“继续？”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“等你文件看完再说。”她整理散落的头发，故意把“文件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沈夜低笑，重新戴上眼镜。阳光在他镜框上跳跃，将那些不可言说的暗涌都藏进反光里。
当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到墙上交叠时，沈夜忽然开口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“你做的都行。”她条件反射地回答，随即意识到这话太像撒娇，急忙补充，“只要不是上次那种致死量的辣椒。”
沈夜低笑出声，喉结震动在阳光下清晰可见：“遵命，画家小姐。”
他起身时，衬衫下摆擦过她鼻尖，留下一缕苦橙叶的气息。陈曦盯着他走向书架的挺拔背影，突然很想把脸埋进那件灰色衬衫里——就像小时候抱着母亲实验室的白大褂那样。
这个危险的念头让她猛地合上笔记本。金属书签“咔嗒”一声，惊飞窗外树梢上的知更鸟。
“我一定是睡迷糊了。”她摇头，小声嘀咕，“协议关系而已，仅此而已。”
暮色四合，露台的木质地板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。沈夜半蹲在便携烤架前，炭火的红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，将平日冷峻的线条柔化成温暖的橘色。
陈曦靠在藤编躺椅上，看着他熟练翻动肉串。油滴落在炭火上，“滋啦”一声，腾起混着孜然与辣椒面的白烟。
“想不到沈总还有这手艺。”她晃着脚上的拖鞋，故意让鞋尖蹭过他后背。
沈夜头也不回地抓住她作乱的脚踝：“留学时穷，在烤肉店打过工。”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踝骨上那颗小痣，“老板XJ人，教了三个月才学会火候。”
肉串递到她眼前时，焦褐色的表面还冒着油泡。陈曦刚要接，沈夜却忽然缩回手：“烫。”
他摘下一次性手套，修长手指捏住竹签尾端，仔细吹了吹才重新递来。这个动作让他额前碎发垂落，火光镀上一层金边。
陈曦咬下第一口，羊油醇香瞬间在舌尖炸开。
“好吃。”她难得诚实。
沈夜嘴角微扬，拿起啤酒罐碰了碰她的杯子。冰凉的铝罐外凝结的水珠滑落，沾湿陈曦指尖。她下意识舔掉手背上的水渍，没注意到沈夜骤然暗沉的眼神。
“尝尝这个。”他递来一串烤蘑菇，“用你喜欢的黑胡椒腌的。”
蘑菇烤得恰到好处，咬下去爆出鲜甜汁水。陈曦眯起眼，像只被顺毛的猫。她伸手去拿第二串时，沈夜故意举高。
“沈夜！”
她倾身去抢，整个人几乎扑进他怀里。沈夜顺势揽住她的腰，另一只手稳稳举着蘑菇串。陈曦鼻尖蹭到他颈窝，闻到须后水混着炭火的气息。
“求我。”他在她耳边低语，呼吸喷在敏感耳廓。
陈曦忽然张口，狠狠咬在他手腕内侧。沈夜闷哼一声松手，蘑菇串掉在盘子里。
“野猫。”他捏住她下巴，拇指擦过她沾着油光的唇瓣。
夜风拂过露台，炭火“噼啪”炸开火星。远处虫鸣断续，两人的呼吸在静默中清晰可闻。
江野棠的来电就是这时候打断的。手机铃声突兀响起，语音通话请求在屏幕上跳动，背景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。
“查到了！”她兴奋的声音震得陈曦把手机拿远半米，“季辰白那混蛋当年在医学院……”
沈夜忽然俯身，就着陈曦的手咬走她刚咬过的菠萝。唇擦过她指尖，温热湿润的触感让陈曦差点摔了手机。
“……所以他接近沈夜根本是为了赎罪！”江野棠还在滔滔不绝。
肉香四溢的鸡翅递到眼前，表皮金黄酥脆。沈夜挑眉：“聊什么这么投入？”
“在说季辰白暗恋小棠的事。”陈曦面不改色挂断电话，对面传来模糊的一声“陈曦你卖我！”
沈夜低笑，拿起冰镇啤酒碰她的杯子：“撒谎精。”
（本章终极目标：让读者一边嗷嗷叫一边饿得想点烧烤外卖！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