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,炉火滚烫,一张普通木床上,李客妻子,嘴唇发白,全身被汗水湿透,双手颤抖的拽着床单。“阿婆,若到了最后还是不行,就保孩子,不要管我。”
“我的孩子!他还这么小,长大去看看这美丽的大好河山。
去品人间美味,去和心爱的姑娘恋爱,去生自己的宝贝。
去慢慢变老.....”
“夫人千万不要说不吉利的话,我们大小都保。”王婆用热毛巾擦了擦李夫人额头的汗渍,拍手安慰道。
“那...便......劳烦......阿婆了。”
“夫人你怎么知道这是男孩子?万一是女儿呢?”
“知子莫若母,孩子在妾身腹中时,便十分有力,每次将肚子顶的天翻地覆。还未出生,便已这般了得。
若不是男孩子,怎能有这番力气。”
脸色苍白的李夫人神色平静,仿佛这孩子真的就是一位铁骨铮铮的盖世英雄。
“夫人说的有道理,这腹中定是一位力拔千钧的雄壮儿郎。”
“让阿婆见笑了,其实,我的孩子他是一个普通人就好,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的长大,不要有太多的烦恼,就......足.......够了。”李夫人说到动情处,不禁眼眸一湿。
王婆故意与李夫人瞎扯,以便转移其注意力,好方便顺产。
奇怪!按理说,夫人已经生育过很多胎了,前面的都顺利。这个小东西,就怎么也不出来?
看胎位也正常。宫口亦开。
难道!?
这孩子在等时辰?!
此时屋外,不知求了多少神仙的李客,猛的发现,遥远的星空中,一颗璀璨的流星,冲破天际。从产房的方向划过。
观方位,乃是传闻中的太白金星。
太白,主杀伐也。
流星过后,霞光万丈,产房屋顶上一片白雾涌现,雾气中,惊现一头若有若无的白鹿。
李客眯着眼睛,又用力揉了揉,确定自己没有眼花。
只见此鹿,浑身通体雪白,此白亦非寻常之白,乃是五彩斑斓的白。白蹄、白首、白目、瞳仁亦为白色。其身附九朵莲花状铭纹。鹿身隐约有流光闪过。洁白无瑕。仿佛天地间至白之物。
此物一现,一片祥和生机勃勃的气息向四处传来,给李客一种莫名的安心......
官人!您看是保大还是保小?
此时王婆焦急的从产房跑出。将李客惊醒。
阿婆,大小我都要保,我给您跪了,李客只有爱妻一人。妻与子若散,客亦不能独活。
跪在一旁的孩子,闻言早已吓傻,哭的更响了。
一时李客宅院,哭声一片。
王婆双拳紧握,咬牙又跑回产房。
自己也不明白,为何刚才还好好的婴儿,裸露在宫外的身体,突然开始发紫,这应是不能呼吸所致。且将宫口快要撑破。若再不果决,恐怕大小皆难保。
望着已经疼的,昏死过去的李夫人。
王婆咬牙道;
“孩子对不住了!你娘已尽力了!
不要怪阿婆!下辈子痛快点。
来人,拿挑刀来!”
屋外,李客抬头再去寻鹿,此时屋顶哪还有半分白鹿的身影。
忙问身边数人,皆言没有看见什么白鹿。
李客暗自称奇,或许紧张过度,产生幻觉。
接过乌黑的挑刀,王婆没有犹豫,对准孩子漏出的部分躯体,钩了下去。
忽然,一声嘹亮的啼声发出,王婆急忙收手,转钩为滑。刀尖贴着孩童肌肤划过。
握着刀柄的右手,顺势松开,把即将掉落的孩子,稳稳接住。
当啷几声,挑刀落到地上。
王婆深吸一口气,将孩子稳稳的托起,
快!乔婶儿,把脐带剪断......
恭喜老爷!贺喜老爷,夫人生了!是一个大胖小子!
寒风中,李客双眼微湿,哈了口气。
搓了搓手,弓着身子,赶忙跑进屋内。
王婆、乔婶谢谢你们。来福!快去拿赏银......
老仆走出门外,将一盏劲弓悬于门外左侧。一小女孩问,为何悬弓于门外?老仆笑着说,此乃“悬弭。”
悬弓于门左,指生男孩。
李客叮嘱完众人,遂跑到妻子床前。
娘子辛苦了!李客温柔的轻声低语。
好多年没有听见你叫我娘子。我们的孩子呢?抱来让我看看。
李客这才想起,还没有看自己的孩子,王婆将包裹好的婴儿抱在俩人面前。
我的孩子,为了生你,差点要了为娘半条命。你可没有哥哥姐姐乖啊。
李夫人温良如玉的看着自己的孩子。
“夫君,为孩子起好名字没?”
“夫人意下如何?”
“方才妾身昏睡过去,梦到一头白鹿,身附太白金星,从天穹划过,落入妾身腹中。醒来,便得此儿。”
李客闻言震惊不已。方才自己看到的,或许不是幻觉。但觉身边人多,自己再言屋外所见情形,未免过于骇人听闻。遂暗自决定,除了妻小,此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人为妙。
遂起身,在屋内独步而行。暗自思量;
吾妻,
夜梦太白金星,
吾见,
星空九转白鹿,
今日,
我儿恢复白身。
“夫人,我想好了!”
此子,从夫人入产房起,至出生,历时共十二时辰,乳名便唤;李十二。也好叫这臭小子记得,为娘的不易。
夜梦太白金星而生,我李客一脉今日又恢复白身,可谓双喜临门。
此子便名;白
其字;太白。
“李白,李太白,好名字,夫君起的好,我儿以后便唤;李白!”
李客看着满脸疲惫的夫人,握其双手;“夫人早点安歇。”
走出屋外,北风吹过,天空已寻不见,任何一颗星。
那只鹿真的是太白了......
有些话,李客只能独自低语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