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老师一声怒吼:“有什么可笑的,你们笑话林同学,可你们有这勇气吗?!”
张老师呵斥完,眼睛亮得惊人,像看见稀世珍宝般盯着林星染。
他小心翼翼,生怕吓着了不在藏拙的林星染:
“林同学,你来试试吧。”
林星染没说话,径直穿过一排排课桌间的过道。
那些目光黏在她背上,充满了嘲笑、讥讽和不屑。
原书里,原主虽然是林家子,可父母极其厌恶她。
在上层圈子里,公子哥贵小姐只知道林景行,却不认识林星染。
原主来到致和后,众人讥笑她不如自家哥哥,让原主的内心更加扭曲变.态。
可是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的,不是原主,而是她。
林星染走到讲台边,甚至没看张老师一眼,只微微侧身,从那半盒粉笔里准确地拈出一支最长、最完整的白色粉笔。
指尖触到冰冷的粉笔,粉灰沾上指腹。
黑板上的题目只有一行字,题目在黑板上异常清晰:
设正整数n。证明:
(1)存在整数x, y使得n = x�0�5+ y�0�5或n = x�0�5+ y�0�5+ 1;
(2)存在整数a, b使得n = a�0�5+ b�0�5或n = a�0�5+ b�0�5+ 2;
(3)存在整数k, m使得n = k�0�5+ m�0�5或n = k�0�5+ m�0�5+ 3。”
题目很短,三个设问。
台下的嗡嗡声又起来了,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
林星染捏着粉笔,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。
她没立刻动笔,只是微微歪头,盯着那行字。
阳光从高窗斜切进来,照亮她额前,也照亮她半垂着的、浓密的睫毛,在眼下投出小片安静的阴影。
那姿态,不像要挑战难题,倒像在打量一件陌生又有点意思的小玩意儿。
时间被拉长,细小的粉笔末在空气中无声飘落。
“装模作样……”
底下有人忍不住嘟囔。
就在这时,林星染动手了。
手腕轻轻一抬,粉笔尖触上光滑的黑色板面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
没有半分犹疑,雪白的线条流畅地延伸开。
林星染直接写在了题目下方,清晰得如同宣言:“证明:”
紧接着,笔尖移向右侧,一行行数字和符号如溪流般奔涌而出。
“第(1)道题,”她低声开口,声音不大,却奇特地穿透了底下的杂音,却字字清晰,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,“用的是费马降阶法。”
粉笔划过,留下一串简洁的代数式:
“若 n=0,则……”
她的语速平稳,没有激昂,只有陈述。
粉笔敲击黑板的节奏却越来越快,像急促的鼓点。
一个清晰的递降结构在黑板上铺展开,逻辑链条环环相扣。
第一问的论证在她手下迅速成型,干净利落。
讲台下的窃窃私语不知何时完全消失了。
有人张着嘴,忘了合上。
张老师不知何时已退到讲台一侧,双手抱臂,镜片后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粉笔的轨迹,眼睛已经显现光亮,越来越亮。
林星染没有停顿。
第一问的句号刚落,粉笔尖已利落地指向下方。
“第(2)道题目,”她吐出第二个字,声音依旧平静无波,“用的是模8分析。”
粉笔在黑色板面上划出新的疆域。
“若 n=0,1,2,3,4,5,6……”
她一边写,一边简洁地口述关键。
模8的余数被她一一列出,可能性被迅速分类、排除或构造解决。
思路之清晰,下手之精准,剖开数字的肌理,直抵核心。
第二问的堡垒在缜密的逻辑攻势下,轰然瓦解。
教室里只剩下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,单调,却充满了令人屏息的压迫感。
有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,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林星染的呼吸似乎快了一点点。
第二问的论证尘埃落定,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,粉笔尖径直下移,点向最后一个设问。
“第(3)道题目,”她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穿透力,“用的是构造证明。”
粉笔的书写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,简洁而有力。
构造的巧妙如同拨开迷雾,直指答案。
当最后一笔落下,那个小小的“证毕”二字清晰地写在末尾时,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真空般的死寂。
林星染轻轻吁了口气,很轻,几乎听不见。
她放下粉笔,粉笔头在盒沿上磕出一声轻响,在寂静中却如同惊雷。
细白的粉灰沾满了她的指尖。
她慢慢转过身,面向台下。
几十双眼睛,此刻里面盛满了同一种东西。
难以置信的震撼。那些嘲讽、轻蔑、看好戏的神情,变成一片茫然和空白。
连张老师都忘了动作,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布满三种精妙解法的一块半黑板。
她的声音不高,却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,每一个字都砸进众人的脑子里:
“张老师,”她微微偏头,看向讲台旁同样处于震撼余波中的中年男人,“这道题,我解的怎么样?”
她顿了顿,谦卑道地低下眉眼,却口出张狂的言语:“张老师,我认为我有资格参赛。”
话音落下,再无余声。
只有窗外不知名的鸟雀,发出一两声短促清亮的啼鸣,撞进这片令人震撼的无声里。
阳光斜斜地铺满半个讲台,粉笔灰在浅金色的光柱中无声地落下。
良久,张老师的声音才响了起来,他的眼里满是对林星染的惊艳与赞叹。
他的目光扫视黑板上的解答过程,逻辑思维缜密,每一个环节都没有出错,就连结尾处多打的一个小点也是那么完美。
黑板上的三种证明,雪白、清晰、绝对正确,如同三道无声的审判。
他果然没有看错人。
林星染,有着跟林景行一样的数学天赋。
甚至……更为惊人。
这么好的苗子,在石海高中埋没那么久,简直是暴殄天物。
“林同学,你有参加比赛的资格。”
张老师重重拍了拍了她的肩膀,赞叹道:
“如果我来写这道题,恐怕还没有林同学写的完美。”
“这道数学竞赛题,可以得满分。”